/
其實還是會感到無力跟難過,曾經也想過如果不知道就好了,但現在已經不會這麼想了,絕對不能這樣想,那些痛苦跟傷害是無法忽視的,因為我們都柔軟,並且也驕傲於自己的柔軟,所以那些眼淚才會刺痛心臟,這是我們努力維持柔軟的必然代價。(0206)
/
〈乳酪〉
生而為乳酪
就要明白自己的空洞與軟弱
(0206)
/
有時候會覺得好了,但怎樣才算好呢?
錯撥了一通電話,在接起來時可以合宜的應對,甚至說笑。或是獨自走在繁忙的街頭,腳跟因著緊繃的鞋底而發痛,仍可自在行走。或在商店裡遍尋不著時,微笑的詢問店員,在聽到最好以外的答案時還能笑著道謝。
便逐漸長成了這副模樣,空洞而柔軟。
這世界不稀罕等待,所以雖然思念但仍只能繼續前進,有時會猜測你現在的模樣,猜測你的髮型,猜測你的嗓音,雖然要找到你於我是這般容易,但我不想,我不。
其實我非常想聽見你口中的自己,非常非常,就算受傷了也沒關係。我想知道我們是否曾經那樣靠近,而非僅僅是我的自作多情。
僅止於想,總是這樣。
而這世界不稀罕。(0212)
/
她忘了是什麼時候養成這個習慣的。
清晨的河堤冷冽,帶著水畔特有的霧氣。她習慣在天將明未明時跳上河岸邊矮矮的石牆,踮起腳尖走路。
左腳尖,右腳跟,右腳尖,左腳跟,她低頭專注的數著。不知何時前方多了一雙白色的帆布鞋。
她抬頭,視線不由自主的移向她極短的髮梢下白皙的頸項,一枚小小的、黑色三角形刺青隨著她前進的步伐跳動、跳動。她的呼吸不知不覺跟她的節奏同步,這副年輕而優雅的軀體是不是還有其他記號呢?她不問,她也不說。
她們只是踢踏著腳步,沉默前行。
因此她也無從知曉那雙白鞋消失的理由。她不想。(0210)
/
日頭漸落,一頭瘸腳的驢駝著兩大口木箱,拖著腳步走在人聲鼎沸的鬧街上,顯得特別突兀;而旁邊牽著跛驢的是一名矮壯男子,身著黑色棉袍,腰繫粗布白 巾,一手還擎著把招搖的布面大旗;更詭怪的是男子半黑半白的面相,竟似一幅太極圖般,讓路人紛紛側目。男子也不理會旁人好奇的目光,逕自走向這街頭最熱鬧 的獨龍客棧,一進門店小二就殷勤上前招呼:
「客官,要什麼?我們這兒有上好的酒,保證您喝了讚不絕口!」
「那來一壺好酒,再切一斤熟牛肉。」
男子挑了個角落的位置,隨興的落座後小二馬上快手快腳的上了酒肉,龍蛇雜處的客棧裡並不缺他這般獨行之人,因此沒有招來太多眼目,男子逕自大快朵頤,一邊無心的聆聽四周嘈雜的笑罵交談。
「欸、聽說了嗎?黑白判官來到這城了!」
男子停下舉箸的手,略微抬眼望了下怪腔怪調說話著的那人,看那裝扮像是一介書生,可聽他的話語倒是個江湖人士。
「都十年了啊,還沒有人有本事對得上他的對子--江湖裡有多少人日夜跪在判官堂裡要拜師,他偏不肯,就要搞個什麼『對聯招徒』--」
「是什麼樣的對子對不上,我倒想領教領教。」另一個青年嗓音冷笑:「黑白判官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讓那麼多人搶著要做他徒弟?」
「三弟,你有所不知。黑白判官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是崩龍派的掌門人啊!他使得一手好判官筆,當年玉山論筆,就是他一筆勾倒右護法,惹得右護法記恨至今 -- 這事你沒聽右護法說過?他可是我們日月蝦教的仇家。偏生黑白判官擁有的勢力又大,做書生的沒有一個不怕他的--只要他說一個『當』字,科舉考試便沒份兒 了。黃家當鋪也是他開的,事業做得很大啊--」
喔,原來是日月蝦教的人啊!男子嚼著口中的牛肉,軟嫩多汁又不缺牛筋的嚼勁,吃的他是津津有 味,直想著再叫一斤。突地那桌子人發生騷動,男子剛從酒碗中抬頭就見一條金黃油條直往店小二臉上飛去,啊啊真是太糟蹋了!心念電轉,男子已飛身擋在小二面 前,搶下那油條就一口塞進嘴裡。口中的油條香酥而不膩,越嚼麵粉的甜味就越加鮮明,真是上天下地難得一覓的好油條啊!
「這油條炸得好啊!老得恰到好處,在下從未吃過那樣好吃的老油條,炸的人可是高手啊。何苦摔它?」
青年冷笑道:「來者何人?敢管我的閒事?」語音未了,掌風先至。男子這才仔細一看,唉呀!這不就是那個狂妄嗓音的主人嗎?不禁從胸口滾出三聲大笑,一手抓起腰間不離身的判官筆就往他膝頭送去。
「問我何人?吾乃黑白判官,黃、啟、書!」
不過眨眼工夫,青年已跪倒在地。也該來教訓教訓這沒見過世面的小子,男子單手舉起那旗,立在身旁發出鈍重的聲響,旗面嘩啦一聲甩開,赫見其上狂舞著四個大字:
「對、聯、招、徒」!
「剛剛你說想對一對我的對子吧?也好,我今天就在這兒『對聯招徒』,誰有本事對得上,不做我徒弟也沒關係,要什麼我就給什麼!」男子笑道,另一手唰地展開折扇,慢條斯理的想著該出什麼對子對死他,瞥見旁邊一桌有個老人正吃著油煎豆腐,心念一動,脫口道:
「老師傅朝朝暮暮煎嫩豆腐。」
趴倒在地的青年搖頭苦思,張口卻連個屁都沒放出來。男子正得意,一旁惹出這事的小廝卻在此時默念了一句:
「小徒弟日日夜夜炸老油條。」
男子猛然轉頭,銅鈴大眼直盯著那小廝瞧,看那瘦小的身版、骨瘦如柴的手臂、面龐黑黝雙眼無神,真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啊!他闔上折扇,扇頭直指那小廝的額頭:
「就是你了!愣頭愣腦的傻小子,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星野。」
「你要不要做我的徒弟?」(0214)
/
咚咚。
她睜開眼時只看見一片黑暗。
眨眨乾澀的眼,她花了一些時間緩慢對焦,待雙眼開始適應後才從床上坐起,撐起身體移動到床緣,許是沉睡太久,她覺得有些暈眩。清冷的月光透進窗戶照在牆上的掛鐘上,她茫然的看著鐘面呈一直線的指針,秒針行進的滴答聲響讓她恍惚的想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到底是忘了什麼呢?
胸口突然升起一股窒息感,她痛苦的蜷起身體,張口呼吸如一條離水的魚,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這種突來的疼痛已不是第一次發生,而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她卻已漸漸習慣了。
床板距地面尚有一段高度,她伸出光裸的腳往下探了探,沒有著地的實感,她又努力晃蕩著小腿,沮喪的發現鞋子真的不在可及之處,只能無奈的下床搜索。赤腳 踏上冰冷的地板讓她打了個寒顫,床沿仍不見鞋子蹤影,她猜想著或許被踢到床底下了,俯身跪下邊伸手往床板下摸索,卻只找到幾隻乾涸的墨筆及不知有何意義的 零亂塗鴉,她已然忘記那些線條、三角及大小不一的圓到底是要表達些什麼。她遺忘了許多事。
在揚起的塵埃中打了個噴嚏,她放棄繼續探進床底,視線轉往房間四處。漸至深濃的夜襯的月色更加明亮,她的目光被月色吸引,而後終於在窗邊看見一雙黑鞋。
她也不管鞋子為何會擱淺在這麼奇怪的地方,逕自套上後原地轉了個圈。鞋子稍大,卻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她又穿著那雙鞋蹦跳了幾步,低下頭盯著鞋尖然後突然呆住。
接下來呢?
接下來該做什麼?
她呆愣的偏著頭,坐回床緣一邊低頭苦思,用手托著下頷卻又覺得這個動作很奇怪,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擺放四肢跟身軀。她抬起頭盯著天花板,雙足下意識的晃蕩、晃蕩。
沒注意到黑鞋在擺動中逐漸鬆脫,她仍專注的思考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咚咚。
鞋子被甩脫的落地聲跟睜眼之際隱約聽聞的叩門聲在她的腦海中猛然重合起來,她慌亂得跳下床沿,過於心急的動作讓她踉蹌了下,急急奔往門口推開房門--
空無一人,只有昏黃燈光緩慢流向她身後的黑暗。(0216)
/
大俱利伽羅一直都知道,燭台切光忠有多麼想念伊達政宗,他們的主公。
他對料理的喜好、對細節的偏執、性格的溫和之處都像自伊達政宗身上切割出來,就連形象也似刻意模仿般戴上與主公相似的眼罩。
大俱利不懂,可是也無所謂。
不要妨礙戰鬥就好。
他們畢竟是刀,只要在戰場上能用鋒利的劍刃斬殺敵人,其他於大俱利根本無關。
這樣就好。
大俱利躺在屋頂上,午後的暖陽緩緩灑落,耳際隱隱飄來眾人的談笑,但他仍能在其中分辨出燭台切的聲音。他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傳入耳中的話語仍然清晰。
「忠誠比生命更加重要嗎!」審神者的目光灼熱似火。
大俱利聽到燭台切輕聲的笑著,用仿若伊達政宗那樣的溫和嗓音交談。吵死了。他舉起手背遮擋,仍無法掩飾陽光透進指縫,照得他眼眸酸澀。
這樣就好。(0217)
其實還是會感到無力跟難過,曾經也想過如果不知道就好了,但現在已經不會這麼想了,絕對不能這樣想,那些痛苦跟傷害是無法忽視的,因為我們都柔軟,並且也驕傲於自己的柔軟,所以那些眼淚才會刺痛心臟,這是我們努力維持柔軟的必然代價。(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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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酪〉
生而為乳酪
就要明白自己的空洞與軟弱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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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會覺得好了,但怎樣才算好呢?
錯撥了一通電話,在接起來時可以合宜的應對,甚至說笑。或是獨自走在繁忙的街頭,腳跟因著緊繃的鞋底而發痛,仍可自在行走。或在商店裡遍尋不著時,微笑的詢問店員,在聽到最好以外的答案時還能笑著道謝。
便逐漸長成了這副模樣,空洞而柔軟。
這世界不稀罕等待,所以雖然思念但仍只能繼續前進,有時會猜測你現在的模樣,猜測你的髮型,猜測你的嗓音,雖然要找到你於我是這般容易,但我不想,我不。
其實我非常想聽見你口中的自己,非常非常,就算受傷了也沒關係。我想知道我們是否曾經那樣靠近,而非僅僅是我的自作多情。
僅止於想,總是這樣。
而這世界不稀罕。(0212)
/
她忘了是什麼時候養成這個習慣的。
清晨的河堤冷冽,帶著水畔特有的霧氣。她習慣在天將明未明時跳上河岸邊矮矮的石牆,踮起腳尖走路。
左腳尖,右腳跟,右腳尖,左腳跟,她低頭專注的數著。不知何時前方多了一雙白色的帆布鞋。
她抬頭,視線不由自主的移向她極短的髮梢下白皙的頸項,一枚小小的、黑色三角形刺青隨著她前進的步伐跳動、跳動。她的呼吸不知不覺跟她的節奏同步,這副年輕而優雅的軀體是不是還有其他記號呢?她不問,她也不說。
她們只是踢踏著腳步,沉默前行。
因此她也無從知曉那雙白鞋消失的理由。她不想。(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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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落,一頭瘸腳的驢駝著兩大口木箱,拖著腳步走在人聲鼎沸的鬧街上,顯得特別突兀;而旁邊牽著跛驢的是一名矮壯男子,身著黑色棉袍,腰繫粗布白 巾,一手還擎著把招搖的布面大旗;更詭怪的是男子半黑半白的面相,竟似一幅太極圖般,讓路人紛紛側目。男子也不理會旁人好奇的目光,逕自走向這街頭最熱鬧 的獨龍客棧,一進門店小二就殷勤上前招呼:
「客官,要什麼?我們這兒有上好的酒,保證您喝了讚不絕口!」
「那來一壺好酒,再切一斤熟牛肉。」
男子挑了個角落的位置,隨興的落座後小二馬上快手快腳的上了酒肉,龍蛇雜處的客棧裡並不缺他這般獨行之人,因此沒有招來太多眼目,男子逕自大快朵頤,一邊無心的聆聽四周嘈雜的笑罵交談。
「欸、聽說了嗎?黑白判官來到這城了!」
男子停下舉箸的手,略微抬眼望了下怪腔怪調說話著的那人,看那裝扮像是一介書生,可聽他的話語倒是個江湖人士。
「都十年了啊,還沒有人有本事對得上他的對子--江湖裡有多少人日夜跪在判官堂裡要拜師,他偏不肯,就要搞個什麼『對聯招徒』--」
「是什麼樣的對子對不上,我倒想領教領教。」另一個青年嗓音冷笑:「黑白判官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讓那麼多人搶著要做他徒弟?」
「三弟,你有所不知。黑白判官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是崩龍派的掌門人啊!他使得一手好判官筆,當年玉山論筆,就是他一筆勾倒右護法,惹得右護法記恨至今 -- 這事你沒聽右護法說過?他可是我們日月蝦教的仇家。偏生黑白判官擁有的勢力又大,做書生的沒有一個不怕他的--只要他說一個『當』字,科舉考試便沒份兒 了。黃家當鋪也是他開的,事業做得很大啊--」
喔,原來是日月蝦教的人啊!男子嚼著口中的牛肉,軟嫩多汁又不缺牛筋的嚼勁,吃的他是津津有 味,直想著再叫一斤。突地那桌子人發生騷動,男子剛從酒碗中抬頭就見一條金黃油條直往店小二臉上飛去,啊啊真是太糟蹋了!心念電轉,男子已飛身擋在小二面 前,搶下那油條就一口塞進嘴裡。口中的油條香酥而不膩,越嚼麵粉的甜味就越加鮮明,真是上天下地難得一覓的好油條啊!
「這油條炸得好啊!老得恰到好處,在下從未吃過那樣好吃的老油條,炸的人可是高手啊。何苦摔它?」
青年冷笑道:「來者何人?敢管我的閒事?」語音未了,掌風先至。男子這才仔細一看,唉呀!這不就是那個狂妄嗓音的主人嗎?不禁從胸口滾出三聲大笑,一手抓起腰間不離身的判官筆就往他膝頭送去。
「問我何人?吾乃黑白判官,黃、啟、書!」
不過眨眼工夫,青年已跪倒在地。也該來教訓教訓這沒見過世面的小子,男子單手舉起那旗,立在身旁發出鈍重的聲響,旗面嘩啦一聲甩開,赫見其上狂舞著四個大字:
「對、聯、招、徒」!
「剛剛你說想對一對我的對子吧?也好,我今天就在這兒『對聯招徒』,誰有本事對得上,不做我徒弟也沒關係,要什麼我就給什麼!」男子笑道,另一手唰地展開折扇,慢條斯理的想著該出什麼對子對死他,瞥見旁邊一桌有個老人正吃著油煎豆腐,心念一動,脫口道:
「老師傅朝朝暮暮煎嫩豆腐。」
趴倒在地的青年搖頭苦思,張口卻連個屁都沒放出來。男子正得意,一旁惹出這事的小廝卻在此時默念了一句:
「小徒弟日日夜夜炸老油條。」
男子猛然轉頭,銅鈴大眼直盯著那小廝瞧,看那瘦小的身版、骨瘦如柴的手臂、面龐黑黝雙眼無神,真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啊!他闔上折扇,扇頭直指那小廝的額頭:
「就是你了!愣頭愣腦的傻小子,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星野。」
「你要不要做我的徒弟?」(0214)
/
咚咚。
她睜開眼時只看見一片黑暗。
眨眨乾澀的眼,她花了一些時間緩慢對焦,待雙眼開始適應後才從床上坐起,撐起身體移動到床緣,許是沉睡太久,她覺得有些暈眩。清冷的月光透進窗戶照在牆上的掛鐘上,她茫然的看著鐘面呈一直線的指針,秒針行進的滴答聲響讓她恍惚的想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到底是忘了什麼呢?
胸口突然升起一股窒息感,她痛苦的蜷起身體,張口呼吸如一條離水的魚,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這種突來的疼痛已不是第一次發生,而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她卻已漸漸習慣了。
床板距地面尚有一段高度,她伸出光裸的腳往下探了探,沒有著地的實感,她又努力晃蕩著小腿,沮喪的發現鞋子真的不在可及之處,只能無奈的下床搜索。赤腳 踏上冰冷的地板讓她打了個寒顫,床沿仍不見鞋子蹤影,她猜想著或許被踢到床底下了,俯身跪下邊伸手往床板下摸索,卻只找到幾隻乾涸的墨筆及不知有何意義的 零亂塗鴉,她已然忘記那些線條、三角及大小不一的圓到底是要表達些什麼。她遺忘了許多事。
在揚起的塵埃中打了個噴嚏,她放棄繼續探進床底,視線轉往房間四處。漸至深濃的夜襯的月色更加明亮,她的目光被月色吸引,而後終於在窗邊看見一雙黑鞋。
她也不管鞋子為何會擱淺在這麼奇怪的地方,逕自套上後原地轉了個圈。鞋子稍大,卻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她又穿著那雙鞋蹦跳了幾步,低下頭盯著鞋尖然後突然呆住。
接下來呢?
接下來該做什麼?
她呆愣的偏著頭,坐回床緣一邊低頭苦思,用手托著下頷卻又覺得這個動作很奇怪,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擺放四肢跟身軀。她抬起頭盯著天花板,雙足下意識的晃蕩、晃蕩。
沒注意到黑鞋在擺動中逐漸鬆脫,她仍專注的思考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咚咚。
鞋子被甩脫的落地聲跟睜眼之際隱約聽聞的叩門聲在她的腦海中猛然重合起來,她慌亂得跳下床沿,過於心急的動作讓她踉蹌了下,急急奔往門口推開房門--
空無一人,只有昏黃燈光緩慢流向她身後的黑暗。(0216)
/
大俱利伽羅一直都知道,燭台切光忠有多麼想念伊達政宗,他們的主公。
他對料理的喜好、對細節的偏執、性格的溫和之處都像自伊達政宗身上切割出來,就連形象也似刻意模仿般戴上與主公相似的眼罩。
大俱利不懂,可是也無所謂。
不要妨礙戰鬥就好。
他們畢竟是刀,只要在戰場上能用鋒利的劍刃斬殺敵人,其他於大俱利根本無關。
這樣就好。
大俱利躺在屋頂上,午後的暖陽緩緩灑落,耳際隱隱飄來眾人的談笑,但他仍能在其中分辨出燭台切的聲音。他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傳入耳中的話語仍然清晰。
「忠誠比生命更加重要嗎!」審神者的目光灼熱似火。
大俱利聽到燭台切輕聲的笑著,用仿若伊達政宗那樣的溫和嗓音交談。吵死了。他舉起手背遮擋,仍無法掩飾陽光透進指縫,照得他眼眸酸澀。
這樣就好。(0217)